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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电话响了,徐晓斌顺手接了。徐晓斌的表情马上就诡异起来,还看了孟勇敢一眼,对电话里的人说:“他在,你等着。”

“哎,找你的!”徐晓斌把电话递了过去。

孟勇敢有些奇怪:“谁呀?”

“谁你接接看不就知道了!”徐晓斌将电话塞进孟勇敢手里。

孟勇敢接过电话问:“谁呀?”

“是我呀。”倪双影在电话里细声细气地说。

孟勇敢一愣,下意识冒出一句:“怎么是你呀?”马上觉着不妥,马上接着问,问出的话更不妥了:“你有什么事吗?”

看不见倪双影的表情,但能想象出她的难受。电话里好一阵沉默,以至于孟勇敢都以为她知难而退地放电话了,也正准备挂电话呢,谁知倪双影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又顽强地响了起来:“我这有两张今晚八一队的篮球票,你去看吗?”

孟勇敢孙猴子一般马上变了脸,高声叫起来:“去去去!是今晚的决赛票吗?”

“是。”倪双影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孟勇敢高兴得话都不讲究了:“奶奶的!你从哪搞的票?这票可难搞了!”

倪双影在电话里笑出声来,她真是个有点阳光就灿烂的女孩,一点心计都没有。不知道藏着掖着,让别人一览无余,让自己处处被动。

孟勇敢问:“你那儿有几张票?”

倪双影说:“我就有两张票。”

孟勇敢看了眼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徐晓斌,试探地问:“都能给我吗?”

倪双影说:“我还想看呢!我好不容易才搞到两张票!”

孟勇敢又问:“你还能再多搞一张吗?”

倪双影肯定是生气了,声音也不细了,语气也不好听了:“搞不到了!你倒底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去!”

孟勇敢大叫:“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倪双影的声音这才降下来,说:“晚上七点半开始,咱们早点走,路上别堵车。”

孟勇敢放下电话,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转,搓着手心说:“奶奶的!想什么就来什么!上午我还跟别人唠叨我要是有票就好了,下午票就自动送上门了!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好呢?”

徐晓斌没好气地说:“你又不嫌人家倪双影缠人了?你又不躲着人家了?”

孟勇敢说:“这不甘庶没有两头甜吗?我先啃那头甜的再说吧!”

徐晓斌让他给说笑了,踢了他一脚说:“你小子把握点分寸,别啃过界了!”

孟勇敢抱着被踢痛的腿说:“哪能呢,这点数我还是有的!”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我会牢记您老人家的教导,把糖衣吃进去,把炮弹吐出来!”

倪双影穿着一身阿迪达斯运动装,焦急地等在大门口。她不时看看腕上的手表,快七点了,孟勇敢怎么还没到!打他手机他又不接,他这捣什么鬼?会不会耍我玩呢?倪双影又急又气,东张西望地脸色很不好。

一辆破得连贼都不稀得偷的老桑塔纳开了过来,竟然停到了倪双影跟前。倪双影一看,孟勇敢正透过脏兮兮的前挡玻璃向她招手,示意她上车。

倪双影跑过去拉前边的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孟勇敢又示意她到后边去,倪双影只好打开了后车门。

倪双影上来就探头去看前边的车门,意思很明白,她怀疑是孟勇敢动了手脚,不让她坐前边。比猴还精的孟勇敢岂能看不出她这种小心眼?

孟勇敢从后视镜中望着她,告诉她:“你别看了!前边的门坏了!神仙也打不开!”

倪双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真有意思,还没见过车门坏了的!”

孟勇敢启动了汽车,“哼”了一声说:“你净坐好车了,你没见过的破车多了!”

倪双影问:“这是哪的车呀?怎么这么破?”

孟勇敢说:“这是干休所的车,已经报废了,还没上交呢。”

倪双影说:“我说呢,现在也只有干休所才会有这么破的车。”

孟勇敢开了句玩笑:“配套嘛!干休所的设备都是这样配的!”

这话要是别人听了,早就心领神会地笑了。可倪双影却没笑,她不但没笑,她还追问:“为什么?”

孟勇敢懒得回答她,假装没听见。

倪双影在后边锲而不舍:“为什么?为什么干休所这么配设备?难道老干部们没意见吗?”

孟勇敢在前边烦得砸了下喇叭,喇叭竟然也是坏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孟勇敢皱着眉头说:“你好好坐你的车吧!哪这么多为什么!”

正说着,前边有红灯,前边的车停了,孟勇敢也赶紧踩刹车,脚都踩到底了,车还是刹不住,孟勇敢吓得赶紧去拉手闸,好不容易把车给刹住了。

倪双影在后边长出了一口气,说:“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呀?坐你的车吓死人了!”

孟勇敢也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他这口气是悄悄出的,不像倪双影那么夸张。他从后视镜中不高兴地看了倪双影一眼,发现倪双影正在后视镜上盯着他看。他一抬手将后视镜捅了上去,得,谁也别看谁了。

更大的麻烦还在前边呢,正在前边那个十字路口上等着他俩呢。

前边又是个红灯,这次孟勇敢有经验也有准备了。他手脚并用,下边踩刹车,上边拉手闸,车刚停稳,孟勇敢就在心里无声地叫唤起来:坏了!坏了!奶奶的!怕什么偏偏遇上什么!

孟勇敢的车是上个星期天刚学会的,而且还是野学,野路子学来的。他跟几个朋友去密云一个农家乐玩,农家乐门前是很大的一块空地。孟勇敢说自己就是在农村长大的,这种地方早就玩够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学学开车呢。

学了一个多小时,孟勇敢就把车开得很溜了。他奇怪地问坐在一旁充当他师傅的哥儿们:“这车不是挺好开的吗?部队还要那么多汽训队干吗?”

那哥儿们笑了,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说:“你小子以为你出徒了?告诉你,早着呢!定位停车、坡道起步这些有难度的技术,师傅我还没教你呢!”

孟勇敢那天的精神头十足,再接再励,逼着师傅又教了教他坡道起步。他也的确学得八九不离十了,自己在坡道上起了好几次,起得也还不错。三七开吧,三分失败,七分成功。连师傅都不得不夸他了:“行啊!不错!是块当司机的料!”

今天他从干休所开出这辆老爷车的时候,也想到了坡道起步这个问题,也是做了准备的。他从路边捡了两块破砖头,放进后备厢中,以防万一。这下好了,那两快砖头该派上用场了吧?

孟勇敢打开车门下了车,倪双影摇下车窗、探出头来一个劲地追问:“哎,你干什么去?干什么去呀!”

孟勇敢更烦了,扭过头没好气地说:“别吵!再吵你就坐后边的公共汽车去!”

孟勇敢从后备厢里取出那两块有先见之明的破砖头,一个后轱辘下塞一块。后边开大公共的是个贫嘴的小伙子,一见这架势,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探出大半个身子,笑得非常开心:“哎,哥儿们!这手也忒潮了点吧?”

孟勇敢拍打着沾了土的手,好像手真潮了似的。他白了人家一眼,更没好气了:“开你的车吧!哪这么多废话!”

前边的红灯早变绿了,前边的车也早开走了,再晚几步,绿灯又该变红灯了。刚才碰了一鼻子灰的大公共司机一个劲在后边按喇叭。在这样一种前后夹击的困难情况下,勇敢的孟勇敢同志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地坡道起了步,把车开走了。

倪双影问他:“你为什么往车轮底下塞砖头哇?”

孟勇敢怕倪双影回连里去宣传,就真的假的一起说:“你没见刚才是个上坡吗?你也知道这个车是个报废车,再加上后边那个大公共又离我太近了,不垫块砖头肯定会溜车,撞上人家!”

倪双影被他说的都有些后怕了,由衷地表扬他说:“哎呀,亏了你有先见之明,事先准备了两块砖头。”

孟勇敢不知道她说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想从后视镜上看看她的表情。抬头一看,才想起来,后视镜早让他捅得镜面朝天了!

到体育馆,比赛刚开始,但气氛已经很热烈了,里边欢呼不断,掌声雷动。孟勇敢不断地催促倪双影:“你快点!快跑几步!”倪双影被他催得都气喘吁吁了。谁知她越急事越多,又要上厕所了。她央求孟勇敢:“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孟勇敢不干,说:“我先进去了!你又不是找不到座位!”不等倪双影再说话,他早窜得只剩下后背了。

倪双影找到座位时,发现孟勇敢竟戴了副眼镜!她奇怪极了,她分到连里也快一年了,她竟然不知道孟勇敢是个近视眼!

孟勇敢的眼早就近视了,只是他迟迟不去配眼镜罢了。配了以后又不愿戴,只在宿舍里看书上网时戴戴,在外边不是非看不可的东西,他是从来不戴的。因此连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有眼镜,而且戴上镜子还挺像个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孟勇敢就是怕别人误认他是个知识分子而不愿戴眼镜的,虽然他是个大专生,大小也算个知识分子了,但他就是害怕别人把他当知识分子看,不知是看不起知识分子,还是太把知识分子当回事了,觉着自己不配。

孟勇敢还因为不戴眼镜,得罪了不少人。因为看不清楚人,他经常碰到熟人不主动打招呼。在团里,他这个分队长几乎就是最小的官了,基本上是个干部级别就比他大。他老是这样瞎呼呼地不主动跟比自己军衔高的人打招呼,别人自然就会说他官不大,架子不小。孟勇敢冤得什么似的,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徐晓斌趁机劝他:“你还是配副眼镜戴吧!”孟勇敢坚决摇头,还是不干:“我才不戴那玩意儿呢!搞得自己像个文化人似的!再说,鼻子上架个天窗,多难受哇!”他最终配了眼镜,还要归功于赵政委。

有一天傍晚,天还没完全黑,孟勇敢跟政委走了个正对面。赵政委早早地就放慢了脚步,平易近人地等着他敬礼打招呼。谁知他还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别说敬礼打招呼了。

赵政委喝住了他:“孟勇敢!你这是去赶火车吗?”

孟勇敢这才发现政委近在眼前了,他一个急刹车站住了,由于离政委太近了,早超过了敬礼的距离,他只好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政委好。”

政委说:“怪不得别人反映你架子大,你小子架子果然不小!”

孟勇敢赶紧解释:“不是,政委,不是我架子大,而是我眼近视,看不清人。”

政委问:“那怎么不配眼镜呢?”

孟勇敢不好说歧视知识分子的话,只好开玩笑地说:“配镜子不是还得花钱吗?”

政委说:“你赶紧去配一副,回来我给你报销。”

孟勇敢的近视眼一亮,笑着问:“政委,此话当真?”

政委不笑,还挺认真:“此话逗你玩!”

倪双影坐到孟勇敢身边,也不去看球,而是从侧面盯着戴眼镜的孟勇敢看,感觉怪怪的。也难怪倪双影有这种感觉,孟勇敢一向以大老粗的形象示人,像梁山上那些强盗似的,成天吆三喝四的,不会好好说话。这一戴上眼镜,再这么投入地看球,真跟个文明人似的,哪还有一点他孟勇敢的影子呢?

孟勇敢感觉到倪双影的目光,侧过脸来训她:“你不好好看球,你看我干什么?”

倪双影吓了一跳,生怕他误会自己是看他不够,急忙解释说:“想不到你还是个近视眼!”

孟勇敢说:“你想不到的事多了!你还没想到我有脚气吧?真是的!快看球吧!这么贵的票,少看一眼都是损失!”

王治郅又突破进球了,八一队的球迷疯了似的欢呼着,戴着眼镜的孟勇敢也露出了土匪本色,兴奋得光拍巴掌都不行了,还跺起脚来。他个子又大,腿又长,座位实在窝屈得慌,因此他的手舞足蹈就显得很难受。可难受他也手舞足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倪双影愈发喜欢了。

可真难为倪双影了!又要正大光明地看前边精彩的比赛,还要偷偷摸摸地看一眼身边喜欢的男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看到了她不敢相信的一幕。

在他们前三排的右前方,指导员的妻子莫小娥也在看比赛。她的头很亲昵地靠在身边一位男士的肩上,双手似乎还抱着那男士的胳膊。可是那男人竟然不是她的丈夫指导员!

倪双影大吃一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仔细地看了看,没错!千真万确!就是指导员的老婆莫小娥!而她紧紧地依靠着的男人,也的确不是指导员!

倪双影再单纯,再干净,再没有社会经验,她还不至于看不出这样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只是,只是她不敢相信,一个她认识的、结婚没多久的女人,怎么可以干这种事呢?这是不道德的呀!简直,简直就是不要脸那!

倪双影的心都跳得厉害了,“咚咚咚”地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想再往那边看了,可是不行,她又像她小时候那样了,越是不敢看的东西,就越是要看!她控制不住地频频向那个方向扭头,逼着自己去看那丑陋的一幕。

孟勇敢感觉到了她的不正常,即不看球,也不看自己,而是盯着右前方看。他“哎”了一声,叫醒了她,问她:“你不看球你看什么呀?”

倪双影像个孩子似的望着他,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孟勇敢更奇怪了,也扭过头去,顺着她刚才盯着的方向看。谁知这一看,就看出了麻烦来!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差鬼使!一直都没有往后边看的莫小娥,像有感应似的,恰巧在这时候回过头来。眼睛正好撞上了孟勇敢奇怪的眼神!再往他身边看,自然又看到了倪双影那带着蔑视和厌恶的眼神!

莫小娥吃惊不小的样子,赶紧松开了搂着别的男人的双手。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竟然还镇定地冲着他俩礼貌地点了点头,还笑了一下!

倪双影不知说什么好地望着孟勇敢,孟勇敢眨巴着眼睛也是一副不尴不尬的样子,好像是怕让熟人看见了他跟倪双影在一起看球。

倪双影突然对孟勇敢说:“咱俩走吧?”

孟勇敢一愣,问:“为什么走?”

“你还能再看下去吗?”倪双影似乎是一语双关。

孟勇敢又看了右前方一眼,说:“是别扭,不舒服。”

倪双影说:“那还呆在这儿干什么?找不自在吗?”

孟勇敢点头:“那,那咱走?”

倪双影站了起来,说了句“走!”就率先退了场。

孟勇敢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刚走出体育馆的大门,听到里边爆发出的欢呼声,孟勇敢就后悔了。他站在台阶上不走了,骂道:“奶奶的!又不是老子做亏心事了,咱们为什么跑!”

倪双影让晚风一吹,也清醒了不少,站在那儿也笑了:“真是的,搞得咱俩像做贼心虚似的。”

孟勇敢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商量道:“要不,咱再回去?”

倪双影说:“行吗?人家让吗?”

孟勇敢说:“商量商量嘛,好说好商量嘛!”

于是,俩人又跑了回去。可是,大门锁着,看门的人都跑进去看球了,跟谁商量呀!

孟勇敢踢了大门一脚,叹了口气说:“算了吧,回去吧!”

上了那辆老爷车,俩人谁都不先说话。好像说话就一定要议论那件事,议论了那件事,就是犯了自由主义似的。俩人都憋着,谁也不先开口。

最终还是孟勇敢没憋住,他头也不回地说:“倪双影,我警告你,回去什么也别说!”

“为什么?”倪双影在后边很认真地问。

“你不用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那不行!我凭什么要按你说的做呢?我要告诉指导员!回去马上就告诉!我一定要说!把我看见的都说出来!”

孟勇敢不认识她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倪双影更厉害了,竟然训他了:“好好开你的车吧!看什么看!”

孟勇敢被她训笑了,在前边点着头,好像是心悦诚服:“行!行!你去说吧!你回去告诉指导员吧!你看看你说了以后,会是什么结果!”

“会是什么结果?”倪双影问。

孟勇敢拖着长腔说:“指导员会万分感激你!感激得再也不愿见到你!”

倪双影不懂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愿见我呢?我好心好意告诉他,难道还告错了不成?”

孟勇敢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我说倪双影,你就是用膝盖想,也应该想明白呀!一个被戴绿帽子的男人,他脸上还能有光吗?他还有法见人吗?一般人是不去多这种嘴的,因为这种事太残忍了!这就是为什么总是当事人被蒙在鼓里,最后一个知道的原因。”

“那怎么办?难道能让指导员一直蒙在鼓里?咱们还是战友呢!”倪双影气呼呼地说。

“要说也得想办法、讲策略地说!你这样红嘴白牙地说,一是没有证据,二是那女人也不一定能承认,你说指导员会信谁的呢?”

“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也可以作证吗?”

“有我也没用!咱俩毕竟是外人,人家是老婆!即便咱们是战友情也没用!你说是战友情厉害呀,还是爱情厉害?”

倪双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在后边自己嘟囔:“指导员也太可怜了!也太倒霉了!”

孟勇敢在心里想:这就是到网上去找老婆的下场!到网上去斗斗地主还行!顶多上去聊聊天、解个闷,谁让你到那上边去动真格的了呢?还政治指导员呢!这么不成熟的事,连倪双影都干不出来!

莫小娥这些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

莫小娥的心,在那天晚上的体育馆里就提起来了。发现那俩个当兵的中途退场,她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那两人为什么看了一半就不看了,是因为比赛不精彩吗?肯定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这还用想吗?

在体育馆里,莫小娥就对自己的第三者说:“坏了!坏了!这下麻烦了!”那个男第三者有点紧张了,因为他知道莫小娥是军婚,插足军人家庭是有危险的,闹不好要负法律责任。他埋怨莫小娥说:“我让你别跟我太亲密了吧?你偏不听!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说不定就能碰到熟人!这下你老实了吧?”

莫小娥生气了,她觉得北京这些男人真不是东西!没事的时候一个个像馋猫似的,这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变成耗子了,吓得马上就要抱头鼠窜了!

两个志同道合的第三者不愉快地分了手,莫小娥又是气恼又是担心地回到了家。今天不是周末,丈夫自然不在家住。莫小娥马上用家里的电话拨通了丈夫的手机。

丛容说:“我就在宿舍,打什么手机呀。”

莫小娥撒娇地说:“人家愿打什么就打什么嘛!你管人家喽!”

丛容马上就笑了起来,虽然只能听到声音,莫小娥的心还是放了下来。看样子那俩人回来什么也没说,要不然丈夫也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笑。莫小娥刚放下来的心马上又提起来了:不对!那两人弄不好还没回来呢!两个谈恋爱的人,哪能那么早就回连呢?这样一想,莫小娥又紧张了。但莫小娥是个经过风浪的人,在这些方面颇有经验。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莫小娥莺歌燕舞地说:“亲爱的,你猜猜,我今晚干嘛去了?”

丛容说:“你们公司不是加班吗?”

“早加完班了!加完班以后呢?”

“你们同事去吃宵夜了吧?”

“不对!再猜!”

“那是去酒吧喝酒去了?”

“还不对!再猜!”

“那我就猜不着了。”

“你真笨!告诉你吧,我去看八一队总决赛去了!去给你们军人加油去了!我们同事搞了好几张票,去了好多人!别人都给首钢队加油,唯独我这个军嫂给你们当兵的加油!我做的对吧?亲爱的!”

亲爱的高兴地连声说:“做得对!做得对!你做得太对了!军人家属不为军人加油,为谁加油哇!”

莫小娥放了电话,暂时松了口气。她能事先做的铺垫也就这么多了,如果一旦东窗事发,她也好抵抗一阵子,剩下的就只有凭天由命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莫小娥心里真是又侥幸又忐忑。侥幸的是东窗竟然没有事发,忐忑的是,她不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等好事,还偏偏被她莫小娥给碰上了!

这种事要是在她的家乡,那早就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她就经历过那种过街老鼠的难堪。虽然是经历过了,也有些免疫力了,但莫小娥还是害怕那样的经历重演。难堪是一个方面,重要的是她莫小娥现在还没有随军,还没有拿到北京市户口!在这种情形下,莫小娥怎么可能不担心东窗事发、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付水东流呢?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也最在意的。至于自己的名声和丈夫的脸面,那还都是次要的。

事情过了这么久了,还一点风声也没有,这不禁叫莫小娥有些不敢相信:那两个当兵的,是不敢说呀?还是不愿说?这点很重要。不敢说是暂时的,他们总会有敢说的那一天。但不愿说那就另当别论了!这说明那俩人不愿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要命的闲事。后来,莫小娥知道了那个女干部的父亲是个将军,她反而更放心了。你想啊,一个将军的女儿,她会怕一个小小的连队指导员吗?如果不是害怕,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就是不愿多管这种闲事!

哎呀谢天谢地!还是人家当兵的素质高哇!跟地方老百姓就是不一样!人家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权!而且,人家还不东家长、西家短地乱讲话!哎呀哎呀,感谢上帝!感谢这两个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