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牙齿,宽大的上下颌,长大开来。可以吞进去一个婴儿的脑袋。这正是归墟鱼的典型特征!
这么说。之前我看见的那些个另一个我,都是这些归墟鱼幻化的?等我超度之后。它们就立刻现了原形?可是,这和我奶奶她提前预测到我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区别呢?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想一哈,归墟鱼有么子特征?
我讲,幻化成人的样子迷惑人。
张哈子讲。对头。就是这一点。你奶奶当时肯定是没见过你滴样子,也不可能有匠术可以预知到未来。所以她想到老归墟鱼。只要打开棺材滴时候。归墟鱼见到你滴样子,就能够立刻幻化成你滴模样,这样一来,依旧相当于是你经历老这二十五座坟。这个“瞒天”滴匠术照样成立!我就问你,巧妙不巧妙?把归墟鱼运用到这种地步滴,除老你爷爷和你奶奶,世界上哪里哈找得到其他滴人?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再次愣住了。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反推,也就是用未来来影响过去。而且在当初设立瞒天这个匠术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我的样子,只需要把一定量的归墟鱼放进棺材里面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时间来处理。
这件事情被张哈子说穿了,确实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可是如果这道弯转不过来,那么肯定会一直纠结于将来孙子长什么样子这个问题,瞒天的匠术就会被搁置。难怪张哈子对我爷爷和奶奶会那么佩服,这绝对不是在拍马屁,而是实实在在的敬佩。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我问张哈子,不对,要是挖坟的时候我不在现场,归墟鱼看不到我的样子,它们怎么可能会幻化成我的样子?这中间,只要出现一个纰漏,岂不是所有的布局就全白费了?
张哈子讲,你好生想一哈,这二十四座坟,是啷个发现滴?
我讲,是陈有信带我们过来的。
一想到陈有信跪在地上为凌绛续命的样子,我的内心又是一阵悲伤。
他讲,陈有信又是啷个发现这个地方滴?哈不是因为有王雪梅滴引路?王雪梅又是啷个出来滴?哈不是因为你滴原因!这中间滴一环接一环,哪一项不是必须有你滴参与才能够继续往下面进行下去?你自己想一哈,要是没得王雪梅,这二十四座坟,哪个找得到?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毕竟这二十四座坟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老司城的人居然从没有人发现过,即便是陈有信这样的鞋匠,都没看出这个地方有问题,可见当初我爷爷和奶奶肯定是在这个地方设下了什么禁制,而且只有王雪梅才能打开。
所以王雪梅带着陈有信找到这个地方之后,就跪在土司王墓的封土上面。在当时的那种状况下,能留下来看着王雪梅的,不可能是陈有信,因为他要给我们带路,也不可能是张哈子,因为张哈子的战斗力最爆表,留下他看着王雪梅是大材小用,更不可能是我,因为我就是一个废物,所以算来算去,只能是凌绛。
加上凌绛一心想要求死,所以这一切看上去都是偶然,其实都是上一辈早就铺好的路,就等着我们踩上去,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能够体会到上一辈的苦心孤诣,也越是能够明白张哈子和凌绛明知自己在上一辈的设计当中,却不得不照着做的无奈。----他们老一辈对于人心的把握和操纵,使得我们防不胜防,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陷进了他们安排的局里面。凌绛守着王雪梅这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我估计,要是我不在现场就挖坟,或者说没有我亲自动手挖坟,这二十四座坟估计还会闹出一些幺蛾子来阻止别人挖坟。至于具体是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毕竟按照我爷爷的雷霆手段,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挖坟的时候,我肯定是在现场的,要不然顺利进行不下去。
但是很快,我又想到了一个漏洞,我讲,那要是挖坟开棺的时候,归墟鱼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我,那它们岂不是就会变成和我一起开棺的那人的样子?再说老,你不要忘记了,有好几座坟,我们都没有挖过,里面的归墟鱼啷个可能晓得我长么子样子?
张哈子讲,这个问题你爷爷奶奶也早就想到老。你不要忘记老,哈有滴二十五座坟滴存在。而且,你哈躺进去过。二十五座坟同气连枝,你躺进去滴那一刻,它们就已经变成老你滴样子,只不过打开棺材看见你,是为老更加保险罢老。
搞清楚了这些问题,我问张哈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哈子讲,哈能啷个办,找到那个老不死滴,搞清楚瞒天过海滴具体手法到底啷个搞。
我讲,你不是讲这个就是瞒天迈?难道你没看出来具体手法?
张哈子直接开骂,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现在给你一台发动机,你晓得它是啷个设计滴不?你晓得它具体滴细节是啷个布置滴不?你要是晓得老,那老子也就晓得这二十四座坟是啷个布置滴老。
张哈子的意思很简单,就算是知道了这二十四座坟是瞒天,但是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也就是说,没办法复制。这个道理我其实也懂,不过我是着急了,所以有些乱了分寸。
张哈子骂完之后,语气有些缓和,讲,而且,就算是晓得老这个瞒天滴手法,估计也用不得。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讲,这是为么子?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看着西北方向,问我,你晓得那个方向是哪里不?
我点头讲,老司城在我们村子东南方向,那西北方向就是我们村子的位置。
张哈子点点头,讲,不仅仅是你们村子滴方向,哈是四十八座牛头包和土司王墓滴位置。这四点窜成一条线,啷个看都不简单。我现在哈看不出来这块地是么子风水格局,要站到高出才晓得。不过你想一哈,你爷爷和你奶奶之所以选择到这个位置布置这些坟,而不是在你们村子周围,这就说明只有这个地方才能布置这个格局,其他地方都搞不得。
我有些惊慌失措,我讲,那岂不是就算是晓得了瞒天过海的手段,也没办法救活凌绛了?
张哈子讲,放你屋滴狗屁!所以讲一定要找到那个老不死滴,因为只有他滴手法才不受空间滴影响,要不然这个地方早就被他用老。你莫啷个着急,事情哈没到最后那一步,永远不晓得结果是么子。
我只好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跟着张哈子下山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四五点了,从昨天到今天,就吃了一碗张哈子做的酸辣粉,以至于到现在走路都有些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下了山,我和张哈子惊讶的发现,坍塌的土司王墓周围竟然被围上了一圈黄色的警戒线,而且还有穿着制服的人在周围负责巡逻,不允许村民们靠近----当然了,除了我和张哈子,也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们从黄线外面绕了半圈,绕到土司王墓的正面,我看见有一些穿着便装的人,站在一起紧锣密鼓的筹划着什么。
张哈子怕我多心,对我讲,应该是有人报警老,对土司王墓进行抢救性挖掘。
我嗯了一声,表示理解。国家现在对古墓的态度一般都是保护,能不挖掘的尽量不挖掘,因为害怕技术跟不上,会破坏古墓里面的文物。这不是没有教训的,当年马王堆保存了上千年依旧完好的女尸,不就是一现世就腐烂了么?
就在我准备跟着张哈子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在那群穿便装的人群中,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