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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狗屎运

  “嗡!”
  我感觉我的脑子瞬间空白,这人,不是我爷爷吗?他。他怎么又出现了?难道他又从坟里面爬出来了吗?还是说。我现在又遇到危险,他爬出来为了保护我?可是,看他的样子,我却感觉他张大着嘴巴。是为了把我的头给吃掉!
  我向前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我爷爷也往前走了一步。我走两步。他也走两步。长板凳就那么点长度,我和爷爷已经是面对面----不,是我面对着他张大着的嘴!
  只要我再往前一步。我就会把我的头送进了他嘴里!
  走,还是不走,我犹豫了。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每个夏季的夜晚,我和爷爷躺在床上,爷爷手里拿着蒲扇替我驱蚊扇风。可是扇着扇着。爷爷手里的蒲扇不见了。他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青色秀花寿衣,原本笑呵呵的嘴角。竟然开始慢慢张大。大到下巴一直抵着胸口,整个头都已经变形。
  我仿佛又看到那个夜晚,爷爷从坟里爬出来,仅仅只是露出一个头,立在坟里对着我笑。然后我看到他伸出手来,把自己身边的坟土刨开,渐渐的露出他的胸口。然后他双手撑着坟,整个人从坟里钻了出来,慢慢的朝着我走来,一直走到现在的长椅上。
  我害怕的想要往后退,但是陈先生的话却在我耳边响起,不能退!退了就都白搞了。
  可是不退,难道把自己的头送进爷爷的嘴里吗?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油灯的火焰开始变小,好像就快要熄了一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陈先生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讲,快点走,要是油灯灭了,莫讲把陈泥匠带过河,你可能都回不来咯。
  陈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如果灯灭了,我就会永远迷失在这里?
  可是,如果陈先生的话也是我的幻觉呢?我到底该不该往前走?
  眼看着油灯的火焰渐渐的变小,我一咬牙,眼一闭,头一低,迈开脚步往前冲!
  突然,脚下一空,我急忙睁开眼,看见我居然已经走过了长椅!我立刻调整一下,这才没摔倒。
  四周又恢复了原样,天上额月亮,背后的篝火,两侧站着的陈先生和我二伯。
  这一下我放下心来,继续往前走。之后的事情很顺利,没有在遇到被人压着,也没有出现四周一片漆黑的场景。当我把灯放下转身的时候,我看见那双阴鞋就安安静静的并排放在我面前。
  一想到我刚刚身后跟了一双自己会走路的鞋子,我的后背就一阵发凉,赶紧绕开它走了出去。
  除了灵堂,我看见陈先生面色很是难看,他的嘴角竟然还有一丝血迹!
  我刚要走过去,陈先生却对我摆摆手,指着堂屋里的那双阴鞋讲,你把那双孩子放到棺材上头。
  于是我又走进去,按照陈先生的吩咐做了。当我把鞋放上去的时候,我明显听见棺材里传来“咚”的一声,吓得我赶紧转身跑出去,把这事儿告诉陈先生。
  陈先生又用那种很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自顾自的给烟杆里装烟丝。我看见他的手都在颤抖,好像是脱力的那种颤抖。我问了一句,陈先生,你没事吧?
  陈先生摇摇头,没有回应我,而是对二伯喊道,你们两个把那家伙抬下来,找把椅子让他坐到,要让他的两只脚踩到地上。
  我二伯和王青松依照陈先生的话去做了,陈先生又交给我三枚铜钱,对我讲,脑壳顶上放一颗,两个脚背一边一颗。
  我很快把事情办好,又坐回陈先生旁边。
  陈先生主动对我讲,把他滴脚挨到地面,是接地气,喊个“落地生根”,三枚铜钱是锁住他滴魂,两种手段我都用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滴命咯。
  我惊讶道,这还有生命危险?
  没想到陈先生冷哼一声讲,他之前穿到阴孩来守灵,又被陈泥匠占了这么久的身体,阴气入体,你讲他有没得生命危险?之前不能强行按倒他,就是怕陈泥匠破罐子破摔,到时候陈泥匠没捉到,他也要死。
  讲完之后,陈先生一阵咳嗽,咳着咳着,就吐出一口血来。我忙问道,陈先生,啷个回事?
  陈先生摆摆手,叹口气讲,技不如人,没得么子好讲的。
  我想起中午的时候,陈先生问过我村子里是不是还有一位鞋匠,我想,应该就是那人暗中捣乱了。后来我问二伯,二伯说那天我站在长椅上,一站就站了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把他都快要吓坏了。可是我当时觉得才一会儿啊,没想到竟然半个小时就没了。所以,如果当时灯灭了的话,我很可能就真的被困在那个幻境里出不来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看着头上的月亮,不得不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之后我陪着陈先生先回去了,陈泥匠这里交给二伯和王青松两人来看着。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先生让我把我拿过来的碗筷拿上。要不是他提醒,我都快忘了我还拿了碗筷来。
  陈先生讲,自家的碗筷千万不能随便给别个屋里,这是送衣路,是要不得滴。
  虽然我不知道陈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这可能和我们现在说的送碗筷代表送“餐具(惨剧)”一个意思吧。我把我的想法说给陈先生听,陈先生却笑骂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娃娃,哪里还晓得老一辈的传统哦,真的等到了要用的那天,我看你们啷个办!
  我看陈先生的精神头还不错,还笑得出来,也就陪着他笑着讲,这还不是有陈先生你嘛,有你罩到起,百鬼不侵!
  陈先生等了我一眼,讲,大晚上滴,莫乱讲话。
  回到屋后,陈先生立刻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在路上时候的那副精气神。
  我有些慌张,问陈先生,你是怎么了?
  陈先生对我走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对我讲,我刚刚到路上是装给那个人看滴。他手艺比我高,你刚刚差点儿就陷到里头出不来咯。要是我不装,他可能哈会闹事。
  我知道,陈先生这是在虚张声势。于是我赶紧感谢陈先生救命之恩,说要不是他吊着那盏油灯不灭,或许我现在还在那个漆黑的幻境里。
  可是陈先生却摆手讲,莫谢我,这件事我哈真滴没帮到么子忙,凭我滴本事,那盏灯其实早就要熄了滴。但是不晓得为么子,那油灯硬生生滴吊了半个小时都没熄,差点儿把我耗死。不过那个人应该也不好受,半个小时,嘿——不是哪个人都耗得起滴!
  我问陈先生,难道,还有人在帮我们?
  陈先生摇头,没好气的讲道,我也不晓得到底是有人帮我们,哈是你个小娃娃滴狗屎运好。反正你们村子这潭浑水,真他妈越淌越深,早晓得老子就不来咯。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陈先生爆粗口,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就连我都觉得我生活了十几年的这个村子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更何况是陈先生?可是,以前祥和宁静的村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呢?
  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从爷爷死的那一天开始的。
  正想着,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我吓得赶紧坐起来,真是神经反射,我以为是爷爷又回来了。
  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伯。
  可是,他的眼睛却紧闭着!他慢悠悠的走进来,二话不说,抓起我的胳膊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