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中阴暗潮湿,能让人想到的只有暗无天日这四个字,我们看见苗巫放下火把,走到石室的一处角落,那里有一排排挖好的土坑,里面放着被封闭的木箱子,我数了数应该有二十多个。
其中一个木箱盖子掀开,可我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苗巫昨背对着我们蹲在前面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她的右手边是一个木桶,看见她从木箱子里摘出一朵朵蘑菇放在旁边木桶里。
嗷……
那吼声又传来,仿佛是来自地底的恶魔,我循声到处找寻,这才发现,在石洞的正中有一个凹陷的黑洞,光线太暗,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声音就是从黑洞中传来。
“莫要急,莫要急,我马上就来喂你。”苗巫的声音苍老嘶哑和她的面相格格不入,异常诡异。
苗巫站起身的样子很吃力,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迟缓,估计在这张人皮下,应该是一个丑陋苍老的妇人,当苗巫移开身体瞬间,我们几乎同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之前蹲着的木箱子里。
里面长满了蘑菇,就是之前薛心柔说口感很好的那种蘑菇。
不过蘑菇不是长在木箱子里,而是长在躺在箱子里的尸体上!
那些蘑菇从尸体的皮肤下面生长出来,我能清楚的看见裂开的皮肤里面还露着骨头,躺在里面的尸体像土壤般栽培着这些蘑菇,两只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睛,一簇簇蘑菇诡异的盛开在里面。
我们昨晚吃的就是这些长在死人身上的蘑菇,想到这里我胃像被人踢了一脚,猛烈的收缩,宫爵和薛心柔脸色煞白,我看见他们手抖的厉害,旁边的田鸡胆子那么大的人,如今呼吸变的急促和慌乱。
忽然那浑身长满蘑菇的尸体动了一下,发出仿佛来自幽冥的哀嚎,薛心柔差一点惊叫出声,幸好被田鸡一把捂住,细微的动静还是引起了苗巫的警觉,她向我们这边张望,举着火把走过来。
我们屏住呼吸纹丝不动躲在石柱后面,苗巫查看半天,估计也想不到会有人能到这里,又迟缓的转身回去。
我一怔,这些浑身长满蘑菇的不是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人,宫爵捂着嘴,看样子是想吐,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吃过这些蘑菇恶心,还是看到这满屋长满蘑菇的人恶心。
我看见薛心柔把头埋在田鸡胸前,田鸡轻拍着她后背,算是安抚,可田鸡自己却不停蠕动着喉结,嘴角在轻微的颤抖,我相信他提体会恐惧的滋味,或许任何人都不会想在这石洞里呆上一分钟。
苗巫低头看了看,声音虽然很刺耳可却充满了关爱和痛惜,好像这些蘑菇在她眼里远比箱子里的人重要的多。
“那我先为喂饱你。”
苗巫慢慢走到角落的坛子的面前,揭开其中一个坛子的盖子,我们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坛子设计很特别,坛口很小坛身却很大,一个只有头露在坛子外面,整个身体都被装在坛子里的人被放在里面,我很诧异这么小的坛口,人是怎么放进去的。
那是一个只有皮包骨头瘦骨嶙峋的头,苗巫把蘑菇放在木桶中搅拌,再提起勺子的时候,蘑菇沾满了米黄色的虫,然后把这令人作呕的东西塞进那人的嘴里。
我感觉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她竟然在喂食坛子里的人。
等到苗巫把所有木箱中的人喂完,她走到阴暗的角落,那里还蜷缩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紧紧靠在石壁上,我很惊诧,这个人为什么不逃离这里,渐渐我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像是被禁锢住,但我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慌乱,就知道他神志是清醒的,但身体已经不由他自己控制。
苗巫摸出竹哨,吹出另一种声音,男人机械的从地上爬起来,苗巫引导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最后一个坛子边上,掀开坛盖,里面是空的。
看起来这个男人也中了苗巫的蛊毒,而那枚竹哨,吹出不同的声音,能控制不同的蛊毒。
在竹哨单一的音调中,男人连想都没想就站到坛子里,往里面穿,动作很麻利,可我看他眼神是一种无助的哀求和绝望,他的脚已经站了进去,可上肢太宽根本放不进去。
苗巫从后面反背着他的手高高抬起,已经到达可以反曲的极限,可苗巫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直往上抬,我听见骨头脱臼的声音,女人活生生掰断了男人的手臂。
我很诧异居然没有听见男人的惨叫声,再看他的眼睛瞪的很大,像快要凸出来,才明白不是他不痛,而是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在心里承受这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这个男人彻底站进坛子里,又和之前我看到的一样,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女人然后撬开男人的嘴,用两根铁钉左右顶在他的上下颚上。
苗巫拿来一个竹笼,伸手进去抓了一把,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全是蜈蚣、蟑螂、蜘蛛等各种各样的毒物,她把这些毒物放在男人的嘴里,它们好像很听话似的,顺着男人的嘴往里爬,慢慢一竹笼的毒物都喂到男人的肚子里。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坛身会这么大,吃下这么多毒物,肚子会腹大入牛,只有这样才装的下,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我的后背全是冷汗。
苗巫做完之后,继续用木桶中令人恶心的蘑菇和虫子喂食那个那人,看着坛子里的人,有点饭来张口的意思,一大桶种在活人身上的蘑菇不一会就被他们吃完。
我已经分不清是他们自愿还是妥协,直到我看见其中一个人嘴里忽然有半截蜈蚣头伸出来,很快又缩回去,再次出来的变成了蛇头。
我这才恍然大悟,苗巫把这人抓来的人,做成了人蛊,她喂食的不是坛子里的人,而是这些人肚子里的蛊虫。
我终于看明白这个石洞里所有的环节,像一条分工明确的流水线,苗巫用活人的身体培植出蘑菇,再用这些蘑菇喂养人蛊,我不清楚喂食人蛊需要多少这样的蘑菇,但我肯定那些坛子里的人绝对不是第一批被装进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宫爵尽量不去看这些场面,若不是薛心柔一直埋头在田鸡怀里,真不知道她要吐多少次,能忍到现在还真不容易,还能不能逃出去不清楚,可就算离开这里,相信今晚看见的这一切会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苗巫做完这一切后,重新盖上坛子,然后走回到角落,用竹哨把剩下的人,一步步引导到黑洞边,在火光下,我们依稀看见那黑洞有三米多宽,我们站立的位置,看不清这黑洞到底有多深,这石洞已经够恶心和诡异,但至少发生什么都能看见,对于面前这个黑洞我只感觉后脊更加冰凉。
那个人站立在黑洞边,即便没有束缚,但任然没有半点反应,依旧呆滞的站在原地,但就在这个时候,洞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吼声,听这声音的大小,黑洞里不管是什么,个头都不会太小。
我目睹着苗巫将一条绳子紧紧寄在男人的身上,再推到黑洞边,把绳子固定在滑动的木轮上,轻轻一推,那人掉进黑洞里,苗巫慢慢松动着手中的绳子,我开始蠕动喉结,注视着那人在我视线中消失,慢慢没入那漆黑的洞中。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我们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苗巫却像是在等待这上面,只有木轮摩擦绳索的声音没有节律的回荡在房间,我有种心弦快要被磨断的感觉。
苗巫手里的绳子快到头,从绳子的长度来看,这洞不浅至少有七八米深,她把绳子固定牢,这个高度好像是早就计算好的,可见她把人放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忽然绳子猛烈的摇晃一下,从黑底下面传来一声惨叫,时间很短促,可从下面震荡着传上来就变成无数的回声,每一次穿到我耳朵里,我心都随之剧烈的收缩,固定在木轮上的绳子来回摇晃着,摆动的幅度越了越小,最后又安静的停下来。
苗巫站在黑洞边,独自发出欣慰的笑声,嘶哑刺耳的笑声撞击在我耳膜上很难受,石洞里又响起绳子摩擦木轮转动的声音,我一直注视的缓缓上升的绳子,想知道被苗巫拉上来的会是什么。
可当我真看到时,我开始羡慕闭着眼睛的薛心柔,我胆子也不小,可即便如此看着绳子上没有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有腰部残缺的肢体时我还是惊恐万分。
不管那黑洞之中到底是什么,我已经可以确定,苗巫饲养在下面的东西是吃人的。
苗巫满脸的笑容,眼睛一直盯着拉上来那残缺的肢体,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在笑的时候,有很多不相称的皱纹,毕竟这不是她自己的脸。
石洞里诡异恶心的事还在继续,苗巫把拉上来的肢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拿着一个土陶碗将肢体上奇怪的淡黄色液体收集起来,很快装满一碗,有些在碗边残留的被她沾在指头上,动作缓慢而仔细,似乎这些液体对她来说尤为珍贵,然后慢慢涂抹在脸上。
我注视着苗巫奇怪的举动,可很快惊奇的发现她脸上之前那些皱纹在这些液体中缓缓舒展开,紧紧的贴合在皮肤上,片刻功夫她的皮肤犹如婴孩般白皙红娇嫩。
苗巫颤巍巍的站起来,推开墙边最后的坛子,掀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没有人,可我看见半坛子和苗巫碗中一个颜色的液体,心里一惊,一个人只能收集到一碗,要装满这么大个坛子……
我已经不敢去想着半坛子液体到底需要多少人用命去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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