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陆续被这些张着蝴蝶脸的禁卫拖走,我看见有禁卫向我走来,我屏住呼吸依旧抓紧手里的枪,厚重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陷入我肩膀,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我被一个禁卫抓着在地上拖行。
从石室中间被开启的通道下去,通道两边有燃烧的火槽,为闻到腐臭和血腥的气味从通道深处传来,我已经不去猜想那深处的未知,但我相信那是一定是充满恐怖和噩梦聚积的地方。
禁卫重重把我扔在一个石屋中,然后转身返回继续到上一层石室中收拾剩下的人,等禁卫离开我扫视如今身处的地方,四周并没有特别的东西,之前被带下来的人已经不知去向,好在将军和田鸡还有宫爵都在,我摇了摇旁边的叶知秋,她还是浑身僵硬没有丝毫知觉。
“禁卫把我们扔在这里,前面拖下来那么多人不见了,应该有东西在这里把前面的人带走。”温儒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他的脚环顾四周警觉的对我说。“趁现在禁卫还没返回,先找地方躲起来。”
我把叶知秋拖到石屋角落的拐角,然后折回去把宫爵和田鸡还有将军都拉了回来,本想能救几个算几个,可再想出去时听见通道传来脚步声,我和温儒连忙屏住呼吸埋头躲藏。
好在返回的禁卫并没觉察减少的人,从石屋另一边出来的禁卫把堆砌的人拖往通道的深处直至消失在我们视线,等了很久确定没动静,我这才靠在石壁上浑身瘫软的长出一口气。
我挨着摇晃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回头瞟见温儒正用一种奇异和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我,最后他眼睛看向我小腿上被虫子射中的地方,尖刺还刺入在里面,温儒伸手帮我拔了出来,借助微弱的火光,我吃惊的发现那尖刺竟然萎缩。
“你……你为什么没有中毒?!”温儒用疑惑的声音问。
实际上我也一直在问自己,能让人瞬间麻痹的尖刺,射中我非但丁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萎缩,我除了相信自己命大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不知道。”我茫然的摇头。
“你什么感觉都没有?”温儒惊奇的问。
“痛,被射中的时候感觉很痛,然后……然后就没感觉了。”我回答。
“这些尖刺上的毒素很罕见,能瞬间让人机体麻痹,你被射中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一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温儒思索了半天让我卷起裤腿,我被射中的伤口除了有凝固的血渍外并没什么异样,温儒检查被我救回来的人,他们的伤口以及蔓延的血管都是触目惊心的紫黑。
“血液!是血液!”温儒看着我肯定的说。“这些毒素是由血液蔓延的,你没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血液可以抵抗这种毒素,你的血液就是最好的解药。”
“我的血……可以抵抗那些虫子的毒素?”我皱着眉诧异的看着温儒,我本来就不相信他,何况是这么荒谬的解释,我就不相信我的血里还能变出花来。
可身边躺着的在我眼里都是亲人和挚友,如果能救他们,莫要说是血,就是搭上命但凡有丁点希望我也在所不惜,我挽起衣袖握紧拳头,从将军身上拔出刀想都没想割破手腕,把血灌入他们的嘴中,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还暗骂了一句温儒老不死的。
可过了片刻,我忽然发现宫爵伤口处的紫黑在慢慢消散,其他人也是这样,蔓延的血管中不断有淤黑的血排除,他们僵硬的身体也慢慢在恢复松软,我眉头一皱嘴不由自主的张开,竟然真是我血的原因,但我实在不明白,我的血为什么能克制这一辈子头一次见到的虫子身上罕见的毒液。
可宫爵他们并没有及时苏醒,我和温儒只好躲藏在拐角等他们彻底清醒,我尽量控制呼吸的声音,身旁任何细微的动静惊动了神殿中那些诡异的东西,在这里一旦被发现,必定是死路一条。
“这是你最擅长的研究,刚才那禁卫的脸你也看到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什么东西吗?”我压低声音问温儒。
“不知道,苗族有十二古祖神的传说,苗人坚信蝴蝶是神圣的,并且创造了人,在苗疆把蝴蝶喻为母亲,是一种最高的图腾神话,但任何神话都是有根源的,但我实在很震惊,没想到竟然看见人身蝴蝶的怪物。”温儒匪夷所思的摇摇头。“苗族宗教体系来源于九黎,这些禁卫或许和苗疆古祖神的传闻有关,可见这些禁卫存在的时间远超出我们目前能探知的年代。”
“说了等于没说,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我真怀疑九黎人到底在这神殿之中供奉了什么。”我冷冷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供奉的真是神呢?”温儒的声音有些怪异,以他的严谨和身份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是考古的,我是盗墓的,咱也算一个行当,你白天挖,我晚上刨,扪心自问你相信有鬼神?”我不屑一顾的反问。“真要有这些东西,说不好听点,咱俩干的都是损阴德的事,指不定死了多少次了,这神殿里真他妈有神,我倒要看看长什么样。”
忽然感到田鸡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我连忙握紧他的手,已经没之前那样僵硬,看样子我的血是真有用,不过要完全恢复估计得等上一段时间。
“还有,你说的,苗族源于九黎,那苗族的十二古祖神应该也是沿用九黎的传说,这个传说中古祖神都是些什么,牛羊鸡马什么的。”我回头瞟了温儒一眼无力的冷冷一笑。“现在蝴蝶看见了,你要相信有神,指不定你还能看见牛头马面或者长着鸡头人身的怪物。”
“任何传说和神话都不是空穴来风,即便是杜撰都有来历和根源,你看见的蝴蝶脸禁卫正好说明这一点,事实上我研究一辈子苗疆考古历史,这恐怕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发现。”温儒并不和我争辩,心平气和的看着我。
“这倒也是,就这神殿被公布出去也足以让你名垂青史了,当然……”我还是冷冷一笑。“您老得指望这神殿牢固些,万一塌了就可惜了。”
我含沙射影在说青木川的事,温儒是聪明人想必听的懂,何况叶九卿的话想必也他也听到,不过温儒似乎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在他脸上都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只是意味深长笑着摇头。
“一座神殿对于我不算是最大的发现。”
“那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温儒脸上的笑和他这个人一样,我完全看不懂,青木川他炸毁地下祭坛,里面那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温儒都不屑一顾,可见他对财富根本不在乎,这神殿虽然诡异,可对于考古的他来说,足以让他名留青史,可我感觉温儒对此也并不看重。
一个行将朽木风烛残年的人,名利都不放在眼里,却不辞辛劳生死都不在乎要跟随廖凯来找青铜面具的来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值得温儒在意的东西。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月宫九龙舫,那艘和这神殿一样离奇神秘的宝船,可温儒为什么要来这里?这神殿和月宫九龙舫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入地眼的标志是九黎祖神的图腾?
这些问题萦绕在我脑海里越来越迷糊,我发现随着我从接触月宫九龙舫开始,便陷入一个巨大的谜团漩涡之中,我发现的事越多反而越复杂。
温儒不再和我说话,我守在其他人身边,剩下的装备都丢失在外面,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在这阴森恐怖的神殿中,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提心吊胆渡过的每一秒对于我都是一种煎熬。
等了很久终于看见他们渐渐清醒,看着将军他们每一个人安然无恙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神志清醒,可因为长时间麻痹,身体还不能活动自如。
他们只记得她倒下前一刻发生的事,我把后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他们时,即便是将军那样强横威猛的人也倒吸一口冷气。
“长得跟蝴蝶一样?”田鸡憨厚所以也注定他想象力不会太丰富。“你说这些禁卫吃不吃东西,如果吃的话,没嘴这么吃?难道靠管子吸?”
“等你见到他们时,你可以当面问问。”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宫爵问。
“没有回去的路,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指不定还能找到别的出路。”将军从身上摸出刀说。
“往前走就得有心里准备,这些禁卫和我们在神殿入口看见的那些并不一样,不过很显然他们都不是神殿的主人,只不过是这里的守卫,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守卫的是什么。”我把手里的枪交给田鸡。“就我们这几个人,想要对抗这些怪物无异是以卵击石。”
“还有,那些虫子是从卵中孵化出来,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东西产下了这些卵?”温儒在旁边说。
“我倒是有办法。”宫爵揉了揉腿,尝试着慢慢站起来,身体已经可以活动。
“什么办法?”我们问。
“在神殿虽然大,可里面却布满了机关,从一路上遭遇的机关设置看,要支撑这么大的神殿机关运转,势必有一个核心机关轮转的地方,简单点说就是控制这些机关的地方。”宫爵一脸冷峻看着我们。“只有能找到这个地方,通过机关的设定,我就有办法能找到出去的路。”
“你能找到那这个地方吗?”我急切的问。
宫爵点点头,说能支撑这么庞大的机关,设计绝非简易,比对需要大量的动力,宫爵指着燃烧的火槽说:“这些火槽在我们来之前就燃烧着,已经几千年不灭,应该是有地方源源不断在供应油脂,只要顺着这些火槽就能找到。”
宫爵的办法是我们离开这里唯一的希望,等其他人都能活动后,我们沿着通道小心翼翼摸索前行,叶知秋担心温儒年老体衰,把他搀扶在中间,从拐角出去的时候,我看温儒一直在揉他的腿,想必是被禁卫拖下来时捏伤了。
我无意中瞟见他裤子上有两个小孔,开始并没有注意,我让叶知秋和温儒先走,当我目光落在温儒后背时,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睛。
一个尖锐的尖刺正插在他岣嵝的后背上,我一直以为他是装昏迷才蒙混过关,他和其他人一样,被虫子击中过,裤子上的两个小孔就是被尖刺穿透的地方,温儒清理掉裤子上的尖刺,却不知道后背还有一根。
看着温儒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背影,我慢慢皱起眉头,他为什么被虫子射中竟然能安然无恙,最让我无法想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刻意清理掉尖刺来隐瞒这件事,这个人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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